赵敷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琴师

额,很抱歉这几天没有更《明月》,因为在和我的编辑商量新书,希望LOFTER的朋友们看到了有兴趣也点进来看看。

嗯,放一些第一章的段落吧……

今天是七月半中元节,民间传说“七月半,鬼门开”,在这种北地的边陲小镇上入夜后街上便没有什么行人走动,多少都避讳些,早先好几天街上便摆了不少卖冥器靴鞋,纸糊衣物的摊子,到今天晚上摊子也没有了。

白日里镇上仅有的两家寺庙印了《尊胜目连经》散卖,和尚们走街串巷的,便是在她们这样的花茶坊里也散卖了不少,这样的日子但凡有家的人都不会在秦楼楚馆多加逗留,花茶坊里的小姐们看着时辰尚早便已经没什么客人登门,纷纷回屋里梳洗打扮去了。

茉莉和其他几个小姐一起,下午去买了素食供在自己的房中祭拜祖先,花茶坊的老板在这上边通常都不大管他们,她回来的路上看到花茶坊里的琴师正和几个年轻的匠人一起搭盂兰盆,笑着打了声招呼:“罗琴师……”

那琴师抬头,是一个年近而立的青年男子,面如金纸,虽然生得一副好相貌,却因为他瞧上去是个病秧子让人生不起亲近之感。

“茉莉?”他唤道从脚边脏兮兮沾着泥的布袋里掏出数个新摘的莲蓬,两手握着递给她,见她接过后,有取了不少分给其他几个小姐。

“今天是中元节,拿回去供着,也算是多一样鲜果。”他笑道,听那几个搭盂兰盆的匠人在唤他帮忙,赶紧转身回去接着干他的活,茉莉还打算和他在说些什么,见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空,便作罢了。

到了晚上,茉莉回屋梳洗好了,下楼去院子里看戏时,习惯的朝着楼下看了眼,见一向热闹的大厅空荡荡的,自己在心里头摇头笑自己,中元节哪还有人大晚上来花茶坊呢。

院子里的戏台上,正演着《目连救母》,她瞧着那扮演目连母亲的人哀哀向儿子诉说,自己因为业障而在地狱中饱受煎熬,戏班的乐工奏着笛子打着鼓,乐声吵得她头晕脑胀,还没看完便回了房。直到她坐在鼓凳上灌了自己一大杯冷茶,方缓过神来,扭头正好瞧见自己供在案桌上的鲜果素食,也不过是下午出去买了几个鲜石榴,梨子和琴师送的那几个翠绿的莲蓬。

茉莉看着那方案桌,用手里的绢帕擦了擦眼角,心道:“不管怎样,好歹还有个容身之地,能让她在中元节时摆下这一方案桌,不至于让父母兄长过节连些汤饭都用不上。”

她依稀还记得自己刚记事的时候,家里也曾富贵过,过节时宅子里的下人摆放果品素食请先人回来享用,哥哥牵着她的手给她讲《目连救母》的故事。如今十几年过去,她身如浮萍,父母兄长更是早已不在人世,世事无常,不过如此。

她抚摸着粗瓷茶杯,那套白瓷茶杯统共有四只茶盏,每只茶盏上都被附庸风雅的画工写了半句诗,加在一起恰好是一首《渭城曲》。

窗外传来喧闹声,她开窗向下望去,看到白天遇到的琴师和其他几人在往盂兰盆里烧纸钱衣物,不远处是今年设立祭奠亡故的军中将士的道场,这里离边塞重镇幽州很近,也是这几年安稳了,听说十几年前契丹大汗耶律大石还在位时,这座小城还曾经被契丹人夺下过。

下面有个烧纸钱的年轻人嗓门大,和那琴师说话像是在吼他似的,连离他远的茉莉也听了个大概,他正和那琴师说:“罗琴师,你爹也是当兵的?当年在哪个将军手下效力?俺爹也是当兵的,当年赵老帅出征幽州的时候,俺爹就在他军里,跟着打得契丹狗屁滚尿流!”

那琴师笑道:“那真巧了,家父也在老帅军中,说不定当初与令尊曾有过几面之缘。”

茉莉倒也听过罗琴师说他爹,只不过他说得少,只说以前他爹家里在河北是佃农,后来田地收成不好,光种田养不活家里人,想着当兵怎么着也能有口饭吃,就应征去了军中。

大家伙都说,罗琴师瞧着弱不禁风文质彬彬的样子,真看不出来是个丘八的儿子。不过丘八该是什么样子?茉莉觉得她也说不准,因为她见过一个女人,被有些人唤做“大人”的女人,那个女人说她的身份也和丘八沾得上边。

她记事后不久,家里就好像出事了,她和哥哥跑了出来,结果被人贩子抓住卖到了京城里。她被卖给了教坊司,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哥哥了。

她在教坊司里呆到了及笄,因为人才不出众,只能干些浣洗衣裳的粗活,平日里时常被些得势的小姐打骂,直到有天司里的妈妈抓着她,带她去房里换了身好衣裳,一脸谄媚推着她去见了一个女人。

她那时只看到妈妈脸上堆着笑,一边称那个女人为“大人”,一边将她往女人的面前推,她说:“大人,奴婢把她带来了,您要找的符合您要求的孩子,我们这只有这一个。”

大人弯腰看着她,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茉莉”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奴婢只记得家在福州,家里种了好多茉莉花。”

大人继续问:“你家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被卖到京城吗?你是一个人被卖到京城的吗?”她据实答了以后,那个女人便为她赎身,带她离开了教坊司。

茉莉在大人将她赎身后,曾经问过大人为什么要为她赎身,她那时满怀希望的想也许她爹娘哥哥都还活着还在找她,所以她才能被这位大人赎身。后来,大人告诉她:“我年轻时,在一个人临终前答应过他几件事,有一件事,是寻到他失踪的妹妹。”

“如果我不是您要寻的那个人呢?”她有些惶恐的问。

“那也没什么,你不是我第一个赎身的姑娘,我想我还是养得起你的。”那位大人摸了摸她的头发,把她带回了家。

她那时还不知道大人的身份,只知道每天都有许多人来她的府上求她,说些什么“高抬贵手”“网开一面”之类的话,他们有些唤她“将军”有些唤她“尊使”。

茉莉在她的府上待了两年,和她住一起的还有好些那位大人以前赎身的女子,年岁和籍贯都和她一样。但她是那些女子中第一个被那位大人当做手下的人。

她记得这一切开始于一个中元节。

京城里的中元节自然比边陲小镇的中元节要来得热闹许多,她随着那位大人乔装出城去一个乱葬岗祭奠。

茉莉那时本想着乱葬岗定然是阴森森,即便是中元节也不会有什么人,可是没想到中元节那日来这乱葬岗祭奠的人却并不少,只是头上都带着幕篱、斗笠,或是遮着面纱,三五成群小心翼翼的样子。

她问大人“那乱葬岗难道还埋了个大人物不成?”那位大人低声叹道:“确实有位大人物死后曾经被抛尸在这里,所以才会引来这么多人来这儿祭奠。也是我的一位故人,也曾惺惺相惜,只是最后道不同,不相为谋!”

“大人,那他叫什么名字?”“赵厌浥……”

茉莉回过神来,夜已经深了,她回想起她来这个小镇的起因,与一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个人唤做赵厌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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